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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的面包车开到广西中越边境后她们就下车了真人棋牌游戏
发布日期:2023-10-26 22:17 点击次数:165“网投公司要求我‘男扮女装’做杀猪盘诈骗真人棋牌游戏,我肯定是不会做的。”即便是每一天被洗脑、威胁、恐吓,李亚缘纶也不愿意骗自己的中国同胞。因此,网投公司对其拳打脚踢,甚至把他的双手双脚绑起来,U形倒挂。
在最后一家公司的第7天,李亚缘纶开始被抽血。此后,每隔一个月或半个月就会被抽350ml,每次都在小黑屋里进行,“最后一次他们看我全身浮肿,就把针扎在了我的额头上”。
2022年2月11日下午五时,当李亚缘纶被抬到中柬第一医院时,几乎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最近,有一些网友正在讨论,银行转账或存取现金达10万元以上,则需要配合银行工作人员登记。目前在河北、浙江、深圳等地试点。对此,一些民众认为,这项制度的出台,限制了自己存取钱以及转账的自由性。存钱以及取钱,本身就是自己的意愿所为。而如今却要向银行表明来意,在经过审核之后才能够进行存取钱活动,这是在限制他们的财务自由。
他左侧大腿失去知觉,浑身浮肿,四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这些针眼来自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简称“西港”)一家网投公司的肆意虐待。中国驻柬埔寨大使馆2022年2月17日发布通报:李亚缘纶被网投公司非法拘禁、多次大剂量抽血,生命垂危。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起这段凄惨的经历,李亚缘纶仍心有余悸。1“我从没想过活着回来”
2021年6月,李亚缘纶找工作时被“人贩子”拐卖至柬埔寨,随后被转手到网投园区。由于不愿意参与网投诈骗,李亚缘纶遭受了毒打、电击和U形吊挂等非人的虐待。同年9月,李亚缘纶被标价18500美元卖到西港的一家网投公司。在这里,他度过了最灰暗的半年多时光。由于李亚缘纶的血型是罕见的RhO型(俗称熊猫血),黑市上价格颇高,所以,网投公司每隔一个半月便会来抽一次血,每次大约350ml。李亚缘纶记得,一共抽了7次,最后一次是从额头抽取。“我从没想过活着回来,遗书都写好了。”身体状况稍稍好转的李亚缘纶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刚到中柬医院验血时,“护士划开我的脚踝,里面全是水。”李亚缘纶认为凄惨之旅始于58同城上一则招聘广告。该广告声称广西某夜总会招聘保安,薪酬每月6000元。但58同城2022年2月18日公开回应柬埔寨“血奴”事件称,“未查到相关招聘信息”。“在国内,去哪儿都没事儿,我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多挣点钱挺好。”当时,李亚缘纶这么想。李亚缘纶身世凄惨。他是一名孤儿,14岁就出来打工。被骗至西港前,他在北京朝外大街的一家明星小区当保安,每月薪酬只有3000元。据李亚缘纶说,2021年6月的一天晚上,一名自称来自“58同城人事”、网名为“楠楠”的人员约李亚缘纶在广西崇左市见面。当晚,两名自称夜总会人事的人就以“带你去凭祥分公司上班”为由,将李亚缘纶拉去了广西凭祥。凭祥是一座与越南接壤的边境小城。在凭祥,陪同李亚缘纶的人换成了另外两名中国人,他们穿着迷彩服、文着大花臂,配枪。此外,还有一名同行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第一次“偷渡”。“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小心思!”一名穿迷彩服的人士呵斥。当时,李亚缘纶心里就开始有些胆战,一句话也没敢说。偷渡到越南胡志明前,迷彩服大哥给李亚缘换喝了可乐,他很快就晕过去了,“可乐里可能有迷药,醒来我就在胡志明市的公寓里了。”李亚缘纶回忆说。2从“人事主管”到“人贩子”
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数位被骗受害者发现,被“骗”到柬埔寨的中国受害者大多无法拒绝高薪诱惑,一种是本人警惕性低,在QQ、抖音、快手或贴吧等网络渠道找工作被骗,对接方一般是“人贩子”。另一种是熟悉的亲友向受害者介绍海外工作被骗,而亲友往往早已深陷“网投贩卖”漩涡,介绍受害者大多只是为了从中抽取提成。16岁的小蝶(化名)和花花(化名)就是被父母都认识的同龄男生骗去柬埔寨的。2021年3月,这名男生以“安排好工作”为由,喊这两名广西女孩出来工作,事后就把她俩“骗”去了柬埔寨。“说好带我们去工作,在南宁宾馆住了一星期后,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小蝶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朋友又喊来了一名自称“人事主管”的中年男性,半推半就中,两名女孩被“忽悠”上了面包车。不久后,一行四人的面包车开到广西中越边境后她们就下车了,小蝶和花花内心是抵触的,非常想逃走。“但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没有钱和身份证。”据小蝶回忆,四个人翻过一座山后就到了越南。几天后,朋友和“人事主管”带她俩坐上了一辆开往柬埔寨菩萨省网投园区的大巴车,同车有几十个人。小蝶和花花已经被卖进了园区内的一家网投公司。“送”她俩来的熟人朋友没几天就离开了,一路上好言好语的“人事主管”也开始面目狰狞起来。“被亲友骗去网投公司的受害者,进了网投公司后,就是被卖了,你在里面根本联系不上。”从西港网投公司翻墙逃跑的受害者罗丁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据介绍,自从航班受新冠疫情熔断后,从沿海城市坐船偷渡到柬埔寨也成为一种人口转运方式。3视频选人,明码标价
2021年6月的一天,李亚缘纶到了越南胡志明后,除了同行的两位看守大哥,另一个同行者已经不见了。他们三人从胡志明到柬埔寨走的一号公路,车开了三天。之后,再坐一条小木船,晚上到达柬埔寨,整个过程不到一周。“我怀疑他们是有长期的产业链的,一路上不停车。到了饭店,带队大哥一个电话,饭就送过来了。”李亚缘纶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柬埔寨是世界上贩卖人口活动较严重的国家之一。美国国务院2021年发布的人口贩卖报告将柬埔寨列为二级观察名单国家,这意味着柬埔寨打击人口贩运的进展正在倒退,它“不完全符合消除人口贩运的最低标准”。“柬埔寨的人贩子有成熟的买卖体系。”刘骁曾在西港网投公司做过3个月人事工作。据刘骁介绍,最成熟的是一条龙落地打包模式,专门的中介公司从国内给网投公司招人,需要多少就卖多少;最流行的是赚人头佣金的人贩,如果这个人在这家公司做不好,人贩负责对接另一家愿意高价买的,赚点辛苦费。还有一种,则是网投公司人事部门直接在社交媒体上招人。“有些人被招聘时就知道来柬埔寨是干吗的,公司更喜欢招了解行业或是有经验的人,不会反抗,听话。”刘骁说。李亚缘纶显然不是网投公司喜欢的对象。到西港后,他先是被卖到了园区的鼎盛集团,被扣押了大概一个月。“网投公司要求我‘男扮女装’做杀猪盘诈骗,我肯定是不会做的。”即便是每一天被洗脑、威胁、恐吓,李亚缘纶也不愿意骗自己的中国同胞。公司对其拳打脚踢,甚至把他的双手双脚绑起来,U形倒挂。第二家公司只留了李亚缘纶三天,随后人贩子将他转运到了离西港4小时车程的戈公省七星海园区。这里是李亚缘纶眼中的“人口中转站”。“园区仿佛是一个全球人口的集散地,人贩子把各国人集中在这里,再卖到柬埔寨全境。”李亚缘纶向南方周末记者感叹,“所有人在园区里面都是明码标价。”小屋子里蹲着几十个人,管理人员时不时会带走四五个人,不同国籍和地区的人价位也不同,“我知道的中国台湾人大概在2至2.5万美金左右,一对台湾小情侣每人(被)卖了2万美元。”网投公司的人事如果需要人,会直接打电话给园区的管理人员,通过手机视频面试。一名网投公司人事面试李亚缘纶时问了几个问题,“什么时候来柬埔寨?”“干过什么样的盘口?”“每分钟打字是多少?”面试必须按要求说话,旁边会有人盯着。面试成功就可以谈“人头价”,面试不成功则意味着“卖”不出去,迎接受害者的只能是一顿毒打。李亚缘纶在这里第一次挨了电棒的击打,睡眠也不好,每天只能吃一顿饭。有时候,李亚缘纶能看到同屋的人,大晚上被卖家拉走;有时候,他还能听见三合板后,管理人员的聊天声,不乏湖南口音和福建口音。“来了这里就没有选择,我连自杀都选择不了,时时刻刻都很压抑。”2021年9月,李亚缘纶在园区“排了一个月”的队后,被以18500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网投公司。4半年被抽7次血,最后一次针扎进额头
第二次进入网投公司后,洗脑仍是“狗主管”们对李亚缘纶做的第一件事。“不干!”李亚缘纶态度依旧很坚决,公司很快就从“洗脑”变成了电棍伺候。一个星期后,折磨他的手段越来越狠。网投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越听话越自由,公司越信任你。相反,李亚缘纶这类宁死不屈的,只有挨打的份儿。同年8月,两个女孩小蝶和花花也被“人贩子”卖到了西港的一个园区,人头价是多少钱,两个女孩一无所知。她们只知道主管的脾气也愈发暴躁,时常动不动就来两大巴掌,或是把你从凳子上扯起来打。“不能顶嘴,只能工作,从来没有发过工资。”因此,她俩只能表现得很听话。但网投主管依旧威胁她们,“业绩如果再差,就把你们卖到会所去!”绑架人口、贩卖未成年人、街头横尸等恶性事件在柬埔寨中文圈早已不是“新闻”了,但网投公司却在李亚缘纶身上做出了更黑暗的事情——抽血。“我既不服管教,又不工作,也没有亲戚汇钱,公司还能在我身上获得什么呢?”进到网投公司之前,李亚缘纶接收过全方位的体检,他还记得抽血医生是一个老头,老头只跟他说过一句话,“你的血型是熊猫血,很值钱。”在最后一家公司的第7天,李亚缘纶开始被抽血。此后,每隔一个月或半个月就会被抽350ml,每次都在小黑屋里进行。他看到,同一家公司里被抽血的还有7个人,有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次被带走了。小黑屋是由一间大会议室隔成的七八个小房间,可以听到隔壁的声音,但不能交流,公司的保安会24小时看守。据另一名待过小黑屋的受害者回忆说,“屎尿都会拉在裤子里。”“屋子很小,躺不成,只能蹲着。每天吃一顿水煮白菜泡饭。”为了维持李亚缘纶的生命,网投公司抽完血会给他注射葡萄糖等。因为频繁的电击创伤,李亚缘纶的左侧大腿正在慢慢失去知觉,一天比一天麻,皮肤逐渐松垮,“我来柬埔寨前体重是176斤,以前身体是非常结实的,被抽血后再浮肿,可能得有200斤了。”李亚缘纶估计,网投公司差不多已经抽了他5000毫升的血了,“最后一次他们看我全身浮肿,就把针扎在了我的额头上”。5“可能只是掀开了黑暗的一角”
小蝶和花花在网投公司工作半年后,觉得暗无天日,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到最后,精神都不太正常了,我们囤了很多安眠药。”小蝶说。2021年10月的一天,两个女孩躺在公司宿舍的床上,吞了一大把安眠药昏迷了过去。临近2022年春节,李亚缘纶被抽完最后一次血。他觉得自己要死在西港了,公司管理层小声商量着“处理一下他身上,再弄点钱”。好巧不巧,2022年2月2日的春节假期,看守他的那名保安没来上班,园区的一名经常送饭的好心人,给李亚缘纶喊了个车,把他扛了出去,这才“险象环生”。之后辗转了西港泰康医院和西港另一家公立医院。李亚缘纶一度觉得自己在第二家医院的时候,马上快要死了,“我已经写好了遗书,希望有人能曝光这件事”。直到2月11日,本地媒体帮他联系到了中柬第一医院。“当时他严重贫血,严重低蛋白血症,严重的全身水肿(包括阴囊及阴茎水肿,非常罕见。”中柬第一医院院长朱敏学说,他的血管里每100毫升只有2克血。2022年2月15日,在医院的积极救治下,李亚缘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他已经可以轻微下地走路,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同时,民间志愿组织中柬义工队也在号召爱心人士献血,为李亚缘纶换取合适血源。小蝶和花花服安眠药被送到医院后,很快就联系上了中柬义工队,从而脱离了网投公司的控制。如今,她们在金边做了正规的服务员工作。不过,李亚缘纶还在挂念其他受害者,“仅仅是我看到的,就有7个人被抽血,我走的时候,小黑屋里还关着3个人……”一名在柬工作五年并与当地政界高层有接触的华商柳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柬埔寨,大多数时候,抽血只是在为器官移植配型做准备。现在,可能只是掀开了黑暗的一角。”